中國的綜合力量有多強,搞清楚這個問題非常重要。它會全面影響我們對國家外交行為的評價。中國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,GDP總量接近英法德的總和,或者約為日本的1.5倍,俄羅斯的4倍,但直覺又告訴我們,中國的綜合國力并不像GDP顯示的那樣強大,我們很難說已是真正的“世界老二”。原因何在?
經常有人提到,中國的軍事實力還不夠強,拉了中國綜合國力的后腿。此話有其道理。但也要看到,中國的軍力與國家發(fā)展大體是協(xié)調的,而且中國是核國家,年度軍費已是世界第二。同世界其他大國相比,中國的力量相對比較均衡,國土面積、人口規(guī)模、經濟和軍事實力都符合成為世界大國的條件。
然而一個大國的綜合實力除了取決于它有多大的力量,還要看它有多少弱點。同其他大國相比,中國力量的來源多,但弱點也非常明顯。恰恰是那些弱點抵消了中國的部分力量,給中國的綜合實力打了折扣。
中國有什么弱點呢?
第一,中國的經濟總量大,但質量不高,中國尤其還不是尖端技術大國。中國的科技能力在大國中排位靠后,不如美日德,甚至很多方面不如俄羅斯。
第二,中國能源和各種資源的對外依賴度越來越高,同時中國是貿易大國,與國際市場高度相互依存。中國是世界工廠,原材料和銷售市場這兩頭都和世界咬得很緊。歷史上這樣的大國都具有超級軍事力量,能夠把控世界秩序。而中國不是。中國目前的軍力只夠保衛(wèi)本土,遠遠不夠保護中國已經遍布世界的各種利益,我們甚至擔心馬六甲等關鍵水道有一天會“被掐斷”。
第三,中國有臺灣問題,流亡海外的達賴集團等民族分裂勢力也非?;钴S,對國內民族地區(qū)有一定影響。這些弱點構成了中國外交的嚴重掣肘,為外部力量同中國博弈提供了杠桿。此外,中國同周邊國家的海上摩擦近年集中爆發(fā),這都增加了中國外交的不確定性。
第四,中國社會的價值觀近年出現(xiàn)分裂,社會矛盾多發(fā),任何大國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,都對國家的綜合實力是減分,而不是加分。
力量規(guī)模的龐大和上述弱點使得中國成為大國俱樂部中的一名特殊成員,中國力量大,但后顧之憂多,國家的使命首先要做到通盤照顧,不能只謀其一,不顧其余。比如中國有徹底解決領土問題的神圣任務,同時發(fā)展經濟、提高13億人口物質及精神生活水平亦很迫切,很難說兩者哪個“更重要”,中國會經常面臨抉擇。
對比俄羅斯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,那是個所有資源齊全、市場對外依賴也很低,幾乎可以“自給自足”的國家。美俄貿易只有400多億美元,而中美貿易是5000多億美元。
中國崛起注定需要是充滿戰(zhàn)略創(chuàng)新的過程。中國須揚長避短,進退有據,并有能力化弊為利。比如中國市場對外依賴度高,但這種依賴同時是雙向的,中國貿易體量的不斷擴大能夠轉化成國家力量新的源泉,我們同世界的相互依賴,將逐漸表現(xiàn)為一些具體國家對中國的依賴超過我們對它們的依賴。
隨著中國力量規(guī)模的繼續(xù)擴大,我們對局部損失的承受力將越來越強。這必將為中國捍衛(wèi)具體國家利益提供決心和能力,也會使外部力量損害中國利益時越來越有顧忌。這是一個漸變的過程,但這種變化會很清晰,釣魚島就是一個變化點,黃巖島更是。達賴集團在世界上活動的空間在縮小,還會有其他的變化紛至沓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