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弟深情追思兄長——他是街坊眼中的“萬能鑰匙”
2018-04-08 17:26:14 來源:武漢晚報

今年,他不再是一個人去掃墓
弟弟深情追思兄長——他是街坊眼中的“萬能鑰匙”

4月4日,扁擔(dān)山公祭儀式現(xiàn)場。左一為何媛,左二為何新言

漢網(wǎng)  (記者 鄧臘秀 通訊員 陳婷) 4月4日,扁擔(dān)山公墓公祭先烈,何新言老人來了,還首次帶上了哥哥何明龍的親生女兒何媛。

30年了,以往清明節(jié),何新言都是一個人去祭拜哥哥何明龍。

上月本報通過“尋找烈士親屬”活動,找到何新言時,何老感慨:“30年過去了,社會沒有忘記他,這次‘尋找’令我們感動。”并表示一定會參加烈士公祭儀式。

何明龍為救火犧牲時,留下唯一的女兒何媛。后何媛隨母親生活,多年來,與何老聯(lián)系甚少。4月2日,就在公祭儀式的前兩天,何新言碰到何媛的母親,聯(lián)系上何媛。才有了前面何老和侄女一起參加公祭儀式那一幕。

何明龍出生于1942年。1988年1月23日凌晨,武漢乒乓球廠突然失火,由于當(dāng)時有五至六級東北風(fēng),火勢很快蔓延到武漢牙刷廠。住在該廠附近的何明龍聽到救火聲,不顧自家有可能被大火吞沒的危險,毫不猶豫地跑進(jìn)牙刷廠救火。由于房頂突然坍塌,何明龍獻(xiàn)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。1988年7月6日,經(jīng)湖北省人民政府批準(zhǔn)追認(rèn)為烈士。

二十多年來,首次“看”爸爸

何媛說,爸爸安葬時及隨后兩三年,她曾隨家人到父親墓前祭拜兩次。那時,她還小,不記得父親墓地具體位置。二十多年來,她不曾為父親掃墓。此次,她隨叔叔來參加公祭儀式,“現(xiàn)在終于知道位置了,以后每年我都要來。”

何媛很瘦,剪著短發(fā),中性打扮,顯出幾分利索。公祭儀式現(xiàn)場,何媛一直眉頭緊蹙,極少言語。她走路時左腳輕輕頂?shù)兀匦穆湓谟夷_上,一瘸一拐的樣子。她告訴記者,幾天前她扭傷了腳,只能臥床靜養(yǎng),得知公祭消息,想來“看”爸爸,才忍著疼痛,強(qiáng)撐著下床,隨叔叔來了現(xiàn)場。

 

明龍(后排右三)全家福,前排正中間的小女孩是何明龍唯一的孩子。

女兒眼中的大樹

何媛印象中,爸爸正直熱心,帶給她溫暖和安全感,是家里的頂梁柱。

“爸爸犧牲時,我才8歲。當(dāng)時懵懵懂懂感覺家里的‘大樹’倒了,很惶恐,但總覺得爸爸有一天還會回來。”何媛說,小時候,她有個習(xí)慣,只要到了爸爸快下班的點(diǎn),她都會在路口等爸爸,回到家中,她會爬到爸爸腿上,搖來晃去,快樂無比。

“爸爸走后,連續(xù)幾個月的時間,到了下班那個點(diǎn),我依然會悄悄去路口等待。后來,這個小秘密被奶奶發(fā)現(xiàn)了,她一邊拉我,一邊抹著眼淚說:‘媛媛,我們回家吧,你爸爸不會回來了……’”何媛抽泣著:“爸爸很愛我,可對我來說,父愛很短暫。這是我生命中的缺失。幾十年來,我一直拒絕回憶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。但這也是我這輩子無法忘記的片段。”

弟弟眼中的“如父長兄”

何明龍排行老大,除了弟弟何新言,還有一個妹妹。“長兄如父,哥哥很有擔(dān)當(dāng)。父母年紀(jì)大了,家里大事小事,基本是我哥主持張羅。”何新言說,1968年他下放云夢,1976年起,只有哥哥在武漢貼身照顧父母。“父母眼神不好,父親還有關(guān)節(jié)炎,求醫(yī)問藥,都是哥哥忙前忙后,家里建新房,這樣的工程也都是哥哥操持。

“我哥對我和妹妹都愛護(hù)有加。”何老說,哥哥長他六歲,小時候家里條件窘迫,哥哥小學(xué)畢業(yè)就主動提出輟學(xué),去工廠做工幫襯家里,把更多求學(xué)機(jī)會讓給弟弟妹妹。“日常生活中,他也護(hù)著我們。”何老回憶,自己七八歲時,很調(diào)皮,有一次,他在床上翻跟斗,打翻了上方擱板上的一壺油,父親大怒,眼看一場“暴風(fēng)雨”就要降臨,沒想到哥哥突然站出來:“是我干的!”結(jié)果,哥哥挨了一頓狠批。

街坊眼中的“萬能鑰匙”

何明龍吃苦耐勞,很熱心。他曾在街道辦工廠當(dāng)銑床工,自己的活干完了,會主動幫師父和其他工友干活,一來二去,加上他愛看書愛鉆研,竟然把相關(guān)工種都學(xué)會了,車工、鉗工、水電工……街坊因此給他取了個綽號叫“萬能鑰匙”。有了一身手藝,街坊鄰居誰家燈管燒了、水管堵了、水龍頭壞了、車胎爆了,他都熱心幫忙;如果他事先知道誰家水電出故障了,會帶上工具主動前去維修,分文不取。人家想留他吃個飯感謝他,他也只是笑笑,婉言謝絕。他犧牲那年,周圍18戶街坊鄰居都送花圈悼念,街坊居們沉痛地說:“好人啦,我們失去了一把‘萬能鑰匙’……”

 

何明龍(左)與弟弟何新言在一起

孩子眼中的父母就是“家風(fēng)”

何老說,哥哥熱心快腸、生性達(dá)觀,主要來自父母潛移默化的影響。父親忠厚老實(shí),勤勤懇懇,8歲就在餐館當(dāng)學(xué)徒,后來自己租門面開了個館子,一家人勉強(qiáng)糊口。盡管只是做著小本生意,誰家有困難,父母都會借錢救急;有時碰到食客困難,也會減免就餐費(fèi)用。母親曾經(jīng)是居委會熱心快腸的調(diào)解委員呢。雖然含莘如苦,父親卻樂觀而幽默,妹妹上小學(xué)時,有次從學(xué)??拗貋恚赣H問:“怎么了?”妹妹一五一十告知:“只考了50分,所以很傷心……”沒想到父親說:“100分光榮,你考了50分,也是“半”光榮,不哭不哭。”一下把妹妹逗笑了。

以前父母忙碌操勞,并沒有太多時間“管教”孩子,“但他們的一言一行就是家風(fēng)”,像無聲的春雨滋養(yǎng)著孩子的心靈、塑造了孩子的性格。

何明龍就是在這樣的家庭中成長起來的熱心男兒。
 


 

照片由《左拍右談》公眾號友情制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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